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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7章 開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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葉鸞心裏很不是滋味,梅落帶給傅明夏的打擊,太大了,讓他對女人產生了很深的懷疑。他可以試著敞開心懷,可以努力對葉鸞好,他卻沒辦法接受自己愛葉鸞。之前他和梅落相安無事的時候,梅落就那樣對他。而葉鸞,就會比梅落強很多嗎?

原先傅明夏還能說,葉鸞和梅落沒有關系,她們不會是一樣的。

但現在,傅明夏已經知道葉鸞是梅落的妹妹,同樣的血脈下,她們的心性,真的會完全不同嗎?

葉鸞那言不由衷的誇讚,讓他胸口壓了重物一般,不剔除難以自在,偏偏他又找不到源頭去剔除。傅明夏也不過是想到,葉鸞可能會不開心,他得說點可以讓她高興的。

傅明夏勉強擡頭,張嘴,葉鸞低頭吻上他,堵住了他的唇。她的親吻溫柔而憐惜,撫平他的不自在,帶給他周身暖意。親吻了一陣子,唇齒分離,葉鸞才揉著他額角,緩緩道,“沒關系,說不出來就不要勉強,我會等你說出來的一天的。”

傅明夏看著她,默然無話,只緊緊將她抱於自己懷中。葉鸞多麽善解人意呀,知道他愧疚,就加大他的程度。但這些沒關系,他知道葉鸞的小伎倆,可是只要她不背叛他,傅明夏不在乎她對自己耍這些小心眼。

他們兩個在書房,一起吃了晚膳,氣氛很溫馨。葉鸞看他沈默地用餐,目光落在食物上,好像那是他的任務一般,眼眸惡狠狠的,完全不給她一個餘光。葉鸞托腮,傅明夏吃飯真好玩。她因為懷孕,需要的是少吃多餐,所以她只淺淺動了幾筷子,就不怎麽吃了。剩下的時間,就是欣賞傅明夏吃飯。

葉鸞發現,當他眼中只有一件事的時候,其他所有都會被他忽略。向現在,他只記得用膳,完全把一旁的葉鸞給丟到了一邊。葉鸞皺眉,這可不行,她好好一個人坐在這裏,傅明夏都能無視她。這種太過自我的毛病,她得幫他改正。

葉鸞夾了一筷子香菇到他碗裏,看到傅明夏用餐的動作頓住,擡頭看她。她對他一笑,“我瞅著你挺喜歡吃的。”

因為葉鸞眼中的深情滿滿,傅明夏有些不自在,低下了頭。但繼續吃飯時,他就不可能忽略葉鸞了。因為葉鸞的目光,一直黏在他身上。他目光偶爾飄移向她,她都能立刻給他一個笑容。她那種目光,讓傅明夏越來越吃不下去了。他幹脆把碗筷一摔,怒視她。

葉鸞小臉白一分,警惕靠後,“你想幹嘛?”

傅明夏看她這麽明顯的反應,徑自沈默,反省自己:他平時是不是太嚇著她了?讓她跟驚弓之鳥似的。葉鸞受到驚嚇,他本能很不舒服,因為——呃,她懷著他的骨肉,他不想嚇著自己的孩子。

傅明夏露出僵硬的一絲笑,放軟聲音,“我看你一直盯著我看,你是不是餓了,還想吃?你要是餓了,這碗就讓給你吧。”他大方地把一大碗米飯推到葉鸞跟前,想了想葉鸞之前的動作,還特別善解人意地也夾了一堆菜進去。當然,這些菜中,葉鸞真正喜歡吃的並不多——傅明夏根本不知道葉鸞的喜好,他也沒有意識到他需要了解這個。

葉鸞笑,“我不餓,你吃吧。”她把碗給他推回去,當她是豬呀,吃這麽多?啊,她不能這麽想,這樣想,豈不是罵傅明夏是豬了?

她想起來自己在老家時,去好姐姐家做客,那位姐姐和她夫君一張桌上用飯,兩人就甜甜蜜蜜地你把飯推給我我把飯推給你,你餵我一口我餵你一口……葉鸞想象,那是多美好的夫妻生活呀。

傅明夏當然不可能滿足她那種不切實際的幻象,她說不吃,他的臉就拉了下來,“你不餓幹嘛老盯著我看?你就是這樣,有什麽都不說,你不說,我怎麽能猜得著你到底需要什麽?……你真的不餓?”

葉鸞被他罵得翻白眼,一點兒情意都被他罵沒了。她敷衍笑,“夫君你長得好看唄,我就多看看啊。”

傅明夏雙眉緊皺、目含不耐,就這副兇巴巴的模樣,在葉鸞那句話後,窘迫就表現得極為明顯。他似乎還想說些什麽,但碰上葉鸞笑盈盈的雙眼,就默默低下了頭。他又恨恨地去和碗中的飯菜去奮鬥了,過會兒,才吭哧一聲,“喜歡看也不能一直看……你知道嗎?”

葉鸞正接過喜鵲遞來的藥粥攪著喝,聽到傅明夏這話,噗嗤就笑了出來,不僅把自己咳嗽得臉通紅,因正對著傅明夏,口中黑乎乎的藥汁全噴到了傅明夏臉上。葉鸞擡起頭時,就對上傅明夏陰森冷寒的目光,他伸手抹把臉上被噴的藥汁,想把葉鸞掐死的心都有了。

葉鸞連忙端正態度,拿帕子去為他擦,“對不起啊,我沒想到你這話居然還有後半截……”

傅明夏受不了她了,一把推開她的手,把碗筷摔得脆響,一旋身出門去了。喜鵲和杜鵑擔憂地看著那扇搖晃的木門,“夫人,王爺沒事吧?”又道,“夫人真是福大命大,噴了王爺一臉水,王爺都沒當場發作。”

兩個丫鬟被自己描述出來的場景感動了,兩手相握,“王爺肯定是在意夫人的啊!”

葉鸞垂著頭,看藥汁順著小幾往下流淌,再想起傅明夏剛才的反應,仍忍不住想笑:傅明夏這輩子,都沒被人噴過一臉口水吧?他當時沒沖上來掐住她……葉鸞撫摸自己的小腹:寶貝兒,娘真感激你的存在啊,一次次救我。

葉鸞慢慢摸索回房,見到門邊丫鬟們異樣的神色,就明白傅明夏在裏頭。她把下人們都遣走,自己進去了。傅明夏在裏間換衣,聽到葉鸞進屋的聲音,也沒想理他。葉鸞無奈,只好自己上前,百般歉意地道歉。她說了好久的話,他的臉依然陰沈著不看她,坐在一旁。

其實夫妻兩人生氣的時候,顛龍倒鳳這樣的事情是最好的解決方法了。葉鸞想,要不是情況不允許,她就直接邀請傅明夏往床上了。反正這個男人脾氣就是這樣,基本上往床上一帶,他激動著激動著,就自動原諒她了。

葉鸞又跟他說了半天的話,他還是不理她。葉鸞咬牙,好吧,咱們就往床上走吧。反正傅明夏的忍耐力向來強於她,她忍不住了,他應該還能忍住。

傅明夏看著書,感覺到眼前一暗,葉鸞把他手裏的書丟開,坐在了他懷裏。他不耐,“走開!”每次都這樣,她煩不煩?

葉鸞去親他,他側頭,往後挪。葉鸞不以為意,伸手從他寬松的衣袍滑進他衣內,摸上他堅硬厚實的胸膛。葉姑娘的小手在他懷裏又挑又逗,很快讓傅明夏敗下陣來。他兇狠地箍住她的頭,火熱地問她。結束濕噠噠的長吻後,喘息不定,“你!”

“不要生氣了。”葉鸞趕緊道。

傅明夏臉緊繃,默然,抱著她,“我沒生氣。”他就是有些委屈而已,他那麽認真地跟她說話,她居然被逗笑?他很像玩笑嗎?

葉鸞看到他眼中的黯然,意識到自己似乎做錯了,心一下子就疼了。連忙安撫他,“我沒笑話你,真的。就是覺得你很可愛啊……”

“可愛?!”傅明夏瞪她,這是在說他?她居然這麽說他?英俊不凡威武不屈什麽的,都比“可愛”要好吧?

葉鸞失笑,親親他的嘴。就是可愛,你都不知道你有多可愛!明明比我大那麽多,卻像個大孩子一樣,什麽都不懂。雖然這方面我也是新手,可怎麽都比你成熟。

她正要跟傅明夏詳細解說,外頭下人向她請示內宅的一些事,她就直接出去了。杜鵑來收拾內屋的時間,見到王爺沈沈坐在黑暗裏,嚇了她一跳,“王王王爺!”這幾天晚上,傅明夏都會離開兩人房間的,丫鬟們都不知道傅明夏居然還在。

傅明夏問杜鵑,“我很可愛?”

“……!”杜鵑眼中現出驚恐之色,王爺你瘋了?!你怎麽可能可愛?!

傅明夏不滿她的神色,瞪一眼,“一點欣賞眼光都沒有,下去吧。”他摸摸自己的臉,緩緩露出淡淡的笑:可愛?這是阿鸞說的,阿鸞真好。雖然這詞語聽著不太對勁,但也是阿鸞誇他的心意。他想,阿鸞肯定是因為不識字、對字詞的表達能力理解不好,若她識字,一定會誇他“英俊威武”的,京裏那些貴婦小姐們都是這麽說他的。

葉鸞要是聽了傅明夏這段心思,肯定要一頭撞死:她是不識字,可她的說話水平不比他低!不!她的表達能力遠比他好,好不好?他到底在得意什麽呀?

但那些,葉鸞是不可能知道的。

等葉鸞回來時,發現傅明夏居然還在等著她,一時驚訝,“你沒走?”

傅明夏揚下巴,示意她走近。葉鸞脫掉外衣,直接過來坐在他懷中,才聽到他解釋,“我覺得你跟前伺候的人太無能,我決定從今天開始,親自照顧你。所以晚上,我不走了。”

葉鸞詫異看他,“……女官們不是說,要我們分房睡比較好嗎?”

“她們的想法和我無關。”

“你和我睡在一起,會不會有些不方便啊?”

“不會。”傅明夏完全不覺得有什麽不方便的。

葉鸞再委婉表示,“……大家建議我給你找個暖床的女人?”

幾次三番,傅明夏皺眉,她老拒絕幹什麽?不會不願意吧?他試探,“你要找誰給我暖床?”

葉鸞的小臉臉上神情瞬間變了,瞪向他。

遲鈍的傅明夏終於不遲鈍了一次,拍拍她的臉,柔聲笑,“你放心,我只有你一個女人,也只要你一個的。”女人對他來說,是可怕的。

葉鸞雪一樣清澄的目光望著他,慢慢伸臂,摟緊他。她在他脖間喃喃,“我要你從此後不要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裏,我想你陪我一起睡。”

傅明夏點頭,他本意就是這樣。他遲疑下,拍拍她的後背,問她,“之前府上那些女人,是不是讓你很不痛快?”

他扶著她一起睡下,吹滅燭火後,等著她的回答。

葉鸞靠在他手臂上,想了想,“可能有些不痛快,但其實也沒有那麽不痛快。你答應讓她們留下的那天,我是真的很不舒服。但第二天她們到我跟前來的時候,我就明白你的意思了。”

黑暗中,她無聲笑。

她當時,理解錯了傅明夏的意思。傅明夏為了她和孩子,留下那些女人,是覺得府上照顧她的人還是太少,想把這些人都派上用場;可是葉鸞卻以為,他是想讓那些女人變成他的女人。雖然她覺得傅明夏不應該和一般男人對待三妻四妾的態度一致,但傅明夏畢竟也是男人。葉鸞又如何保證他只要自己一個呢?

他們需要的是,溝通。而恰恰,這方面,傅明夏非常的不擅長,葉鸞也往往誤解他。

葉鸞抱著身邊的男人,想著:她之前,不知道誤會他多少次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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